我获救后的第一个晚上,躺在成都武警医院的病床上,疼痛使我冷汗直冒。娉和弟弟李希锋就守在我的身边,他们轮换着给我按摩麻木的手脚。他们是我的亲人,悉心照顾我按理也是应该的事情,可我内心总是觉得对不住他们,让他们受了那么多折磨。
他们已经分别给上海和福建的家里打过电话报了平安,也给关心我的人们发了短信报了平安。
娉告诉我,小坏自从我被埋的那天起,每个晚上都会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哭,边哭边喊着:“爸爸——”自从她出生到我出事前,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她每天晚上都是九点多睡,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醒来。我不知道她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惊醒过来……我想象着小坏的样子,心里对她说:“孩子,你真的和爸爸心连着心呀!爸爸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很晚了,一个长得小巧清秀的姑娘来到了我的病床边,用甜美的嗓音问我:“你要吃稀饭吗?”
我其实不感到饿,娉给我要了一份稀饭,一口一口地喂给我吃。
那个送稀饭的姑娘是个志愿者,她说她和妈妈都是从外地赶来照顾病人的。她走了后,又来了个志愿者,她的年纪大约五十岁,原来是成都一家医院的护士长,退休在家。地震后,她就主动来这里做义工。她性格开朗,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我叫她阿姨,她笑着说应该叫她大姐。这个大姐来了后就一直忙着照顾病人,我看她帮助我对面的那个伤员擦屁股倒屎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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