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梦,总是那个梦。他无法摆脱它,它总是缠着他。一夜又一夜,他总会尖声叫着醒过来,浑身汗湿,他母亲总会冲进来抱住他,尽力让他安静下来。
父母亲对他的状况既迷惑又担忧,因为他不能或不愿描述他的噩梦。但他母亲深信,从波斯尼亚回来之前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
梦境总是相同。那是粘液中的一张脸,一张沾满了粪便的苍白的圆脸,尖声叫着要仁慈,哀求着要活命。他能听懂这些英语,季利奇也同样能,诸如“no,no,please don't”(不,不,请不要)这样的词语在国际上是通用的。
但那些拿着木杆的人哈哈笑着又去捅。那张脸又浮上来了,最后季利奇把手中的杆子捅进那张张开着的嘴巴,用力按了下去,直至那个小伙子死在了粪水下面。然后他就会惊醒,哭着叫着,直至他母亲把他抱进怀里,告诉他一切都好好的,他是在森耶克的家里,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他认为他是要为塞尔维亚尽他的爱国主义职责,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他做过的事情,他参与过的那个组织。
他的父亲不胜其扰,声称白天工作很忙,晚上需要睡眠。一九九五年秋天,米兰·拉耶克开始去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那里,接受第一个疗程的精神疗法。
位于帕尔莫蒂切娃大街上的那座五层楼精神病院,他一星期去两次。那是贝尔格莱德最好的精神病院,但是专家们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不敢供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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