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像退潮般一边毁坏脚下的沙子,一边远离。毁坏的一粒粒沙子是希望、梦想和信赖。
两年后,我上了位于台东区的一所大学。
那天,我冲着倒在地板上颤抖的、迷惑的智子不停大叫,然后告诉她那一切。告诉她在露营地被她杀死的女人是一直疼爱我、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告诉她因为火灾而脸上留疤的女孩曾经是我最喜欢的人,而她在半年后自杀了;告诉她在那女孩上吊的地方,有一个半边脸满是尘土的雪人来回翻滚。智子抬起白纸一样苍白的脸,紧闭着双唇,看着我。没有血色的脸上终于流下泪来,然后大颗眼泪从那几乎无法眨动的双眼中簌簌落下。未等智子开口,我抓起桌上的雪花球音乐盒向墙上扔去。砰!发出巨大的撞击声。雪花球音乐盒落到地板上,碎了。但没有像我期盼的那样粉碎,仿佛不肯以残酷的方式毁坏。玻璃裂成三片,都和台座紧密相连,整体还保持球形。细微的裂痕处流出混了雪的水,浸湿了地板。雪人面无表情地透过浸水的玻璃球内侧看着我。杀人犯,这个词我对智子说了好几遍。智子并不是蓄意想杀她们,也不是用打火机点的火,更没有用刀刺她们或勒她们的脖子。可在我看来,从智子告白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杀人犯!
我一言不发地穿好衣服,准备离开,背后传来智子急促的喘息声。或许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我袒露内心。“对不起。”在喘息的间隙,智子说出唯一一句话,颤抖得不成声。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玄关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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