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培特西公爵夫人知道这是安娜,就对伏伦斯基丢了一个眼色。他望望门口,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他快乐地、凝神地,同时又怯生生地瞧着走进来的人,慢慢地欠起身来。安娜走进客厅。她照常挺直身子,眼睛望着前方,步伐轻快而稳健,同交际场中其他女人走路的姿势截然不同。她跨了几步,走到女主人面前,同她握了握手,嫣然一笑,并且带着这笑容瞟了一眼伏伦斯基。伏伦斯基对她深深鞠了一躬,推了一把椅子给她。
她只点点头回答,飞红了脸,皱起眉头。接着连忙向熟人点头招呼,握握一只只伸过来的手,又对女主人说:“我刚才在李迪雅伯爵夫人家,本想早一点来,可是被她留住了。约翰爵士在她那儿,他这人真有意思。”
“哦,是那位传教士吗?”
“对,他讲印度的生活讲得可有趣了。”
因为她的到来而中断的谈话,又像被风吹动的灯光一样摇曳起来。
“约翰爵士!对了,约翰爵士。我看见过他。他身体挺健康。符拉西耶娃可完全被他迷住了。”
“小符拉西耶娃要嫁给托波夫,这是真的吗?”
“是的,据说都已经定了。”
“我很佩服他们的父母。据说,他们是纯粹凭感情结合的。”
“纯粹凭感情?您的思想倒很时髦!现在还有谁谈感情啊?”公使夫人说。
“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愚蠢的老作风现在还流行着呢。”伏伦斯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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