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卡列宁谈过话以后,伏伦斯基走到卡列宁家门口的台阶上,站住了,好容易才想起他在什么地方,他要到哪儿去;他感到羞耻,屈辱,有罪,而且无法洗刷他的屈辱。他觉得自己被迫离开他一直轻松而自豪地走着的那条轨道。他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准则,以前看来是那么坚定不移,如今突然显得荒谬而不适用了。受骗的丈夫,以前一直是个可怜的人物,是他幸福的一个偶然而有点可笑的障碍,如今突然被她亲自召来,并且推崇到凌驾一切的高度。这个丈夫处在这样崇高的地位,并不奸刁,并不虚伪,并不可笑,而是善良、朴实而高尚。伏伦斯基情不自禁地有这样的感觉。角色突然变了。伏伦斯基觉得他崇高,自己卑鄙;他正直,自己堕落。他觉得她的丈夫尽管痛苦,还是宽宏大量;而他自己公然骗人,显得堕落渺小。不过,在这一向被他无理蔑视的人面前感到自己卑劣,这只是他痛苦的一小部分原因。他觉得无比痛苦的是,他认为近来渐渐冷下去的对安娜的热情,如今因为意识到他将永远失去她而变得空前强烈。他在她患病期间彻底认识了她,了解了她的心,他觉得以前他其实并不爱她。如今呢,他了解了她,真正爱上了她,他却在她面前受到屈辱,永远失去她,只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可耻的回忆。最叫人受不了的是,当卡列宁拉开他蒙着羞愧的脸的双手时,他现出那种又可笑又可耻的模样。他站在卡列宁的家门口的台阶上,像一个精神错乱的人,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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