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
老槐树上清脆的钟声,回荡在村庄的上空,唤醒了熟睡的人们。二喜钻出热烘烘的被窝,隔着窗子听了听,檐水还滴答着,雨还没停。
他伸了个展腰,把浑身各个“关节”,弄得“叭叭”作响。他重新依在枕头上,袒露着黑红红的膀子。一股喜气爬上了那张年轻的脸——他的思想又回到了前些日子……
前一晌,在大队开展的社会主义劳动竞赛热潮中,农田基建队分了两个组:一组由大队党支部委员石大伯领导,另一组由他这个团支部书记领导。两组龙腾虎跃地展开了一场热火朝天的竞赛。在那些日子里,大家都是“天不明起身半夜里回,两手老茧一身泥”。工地上,歌声笑语,人来车往,交织着一片镢头和铁锨的闪光;拍打梯田塄子的“乒乓”声,像六月里连枷上了场,震得崖畔直吼叫。
工地黑板报上,那两条表示进度的红粉笔线,在交替上升着。石大伯真不愧是个吃钢咬铁的老汉。别看他身架瘦小,力气却大得惊人,周围几十里路上,谁不知道他的名声!
他使用的铁锨又大又重,别人拿上干一天,累得腰困腿乏,可一到他手里,就像拿起他的烟袋锅那样得心应手。你看他那架势:一条腿撑着,一条腿蹬着,两只铁钳似的胳膊,把个沉甸甸的铁锨甩得圆舞舞的,汗水把那件老布褂子都湿透了。他打过的梯田塄子,硬得像铁壳壳。他一边拍打,一边还向大伙招呼着:“胳膊上用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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