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首席法医办公室位于第一大道,就在那家叫作贝维尔的哥特式红砖医院对面,早期该市的验尸工作都在那里进行。眼前是冬天枯黄的藤蔓、布满涂鸦的外墙和铁栏杆,许多肥大的黑色垃圾袋堆积在脏污的雪地里等着运走。连续播放着圣诞音乐的旧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这条几乎从未如此静寂的街道上。
“请给我收据。”我对那名俄裔司机说,刚才他足足花了十分钟告诉我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要算多少钱?”
“八美元。”我很慷慨,毕竟现在是圣诞节的早晨。
他点点头,潦草地写着,这时我看见人行道上有个人在看我,就在贝维尔医院的围栏附近。他没刮胡子,头发又长又乱,穿着带毛边的蓝色牛仔夹克,污秽的军裤裤脚塞在旧牛仔靴里。我踏出出租车时,他开始做弹吉他状并唱起歌来。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一路响。坐着雪橇去加尔维斯敦,今天多快活……”
“你有个仰慕者了。”我从打开的车窗接过收据时,司机打趣地说。
他懒懒地开着车拐个弯离去了。放眼望去,街上没有其他人或车辆,那骇人的歌声更显嘹亮。接着,我那位在精神上被剥夺了公民权的仰慕者从背后冲过来,开始尖声叫喊“加尔维斯敦”,好像那是我的名字或一项控告似的。我吓坏了,逃进首席法医办公室的大厅。
“有人跟踪我。”我对坐在办公桌前显然缺乏圣诞心情的女警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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