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回到老位置上去工作了,于是我回了家。在下午一点乘坐地铁真不习惯——这个时间车上都是些老人、学生,还有带着孩子的母亲们。此刻我仍旧觉得头昏脑涨,还觉得恶心想吐。
我的住处离地铁站整整十分钟路程。天气很不错,非常宜人——这真具讽刺意味!
我的衬衫还是湿的,散发着汗臭味儿。几个穿着工装、带着耳环鼻环的年轻姑娘用一条长绳费力地拽着一群小孩儿往前走,孩子们大声尖叫着。铁丝网后面的柏油操场上,一些黑人正光着膀子打篮球。人行道上的砖块高低不平,我差点儿就被绊倒了。
公寓的门口有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儿,不知道是猫还是流浪汉的杰作。信筒中没有信件。我用钥匙叮叮当当地打开了门上的三道锁。这时走廊对面房间里的老太太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她的身高够不着门上的猫眼——但没有取下门上的安全链,接着又砰地一声关了门。我冲她友好地挥了挥手。
尽管窗帘拉开着,但房间里还是光线暗淡。屋里很闷,有股陈烟的味道。由于公寓在一层,白天我是不会打开窗户通风的。
房间里的家具也很寒碜:主要的摆设就是一张浅绿色绣着金线的高背格子呢折叠沙发,不过上面尽是啤酒污渍;沙发正对着的是一台十九英寸的三洋电视机,只是遥控器已经不知所终了;角落里孤零零地立着一个高高窄窄的没抛过光的松木书架。我坐到沙发上,屁股下面立刻腾起一阵灰尘。沙发坐垫下的钢条硌得我屁股生疼,这使我想起了尼古拉斯·怀亚特那张黑色的皮沙发,并开始好奇他是不是也曾经住在这样的垃圾堆里——据说他是白手起家,但是我却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他曾置身于这样的狗窝。我在玻璃咖啡桌下找到了Bic打火机,点着了一根香烟,看着桌上成堆的账单信件,我真的懒得打开它们。我有两张万事达信用卡、三张维萨信用卡,都刷爆了,而我几乎没有能力再支付最小还款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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