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我又能与一个以前认识我的人说话了。我有那么一点儿自豪的感觉,并更加觉得自己已经向前迈进了一步。我们在炎热的马路上开了很长时间的车。意大利人开起车来很浑,就像严重阳痿的混蛋。温泉有点儿令人感到失望,在我的想象中它应该更美一点。可那儿只有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两个小吃摊,然后便是在一个人工弄出来的空地上挖一个像儿童戏水池似的东西,而不是那种用岩石垒起来的、人很少、很浪漫的那种温泉。不过这都无所谓。这一天过得很愉快。没有诺拉在,也挺好。也许我们应该经常这样做,即偶尔分开行动。现在,我们在一个小旅馆里租了两间房间。旅馆的正面临山。我脱去衣服,站在窗边望着群山。我想,要想使自己满意其实并不难,只需在糟糕透了的公路上度过这么炎热的一天,然后望望群山。现在我几乎可以说,我觉得很幸福。或者说,我也许是挺幸福的,只是我自己心里在想,这一切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也就是说,我自己心里想,我不可能会因为我累了,冲了澡,然后望着傻兮兮的群山便会感到幸福的。有人在敲门,我开了门。贝蒂娜从门缝中钻进我的房间,把先前围在她身上的毛巾扔在地上。也就是说,她赤条条地站在我的房间里,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朝我走来,紧紧地依偎在我的身上。我说:不,你听着。她调皮地伸出手指,把它放在嘴上。这一动作肯定是她从哪个电影里看来的。我真的喜欢贝蒂娜,而且比以前更喜欢她。不过,我并不想现在就与她重新开始。于是,我把她推开一点,说:我现在不想。如果有人这么对女人说话,那么这个女人一定认为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而女人们却总是可以这么说的,女人是潜在的牺牲品,牺牲品怎么做都是允许的。男人则是潜在的作案者,当一个牺牲者向他表示出厚爱时,人们期待着这个作案者会感激涕零。大家知道,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愿意与任何一个女人发生关系的,而当一个女人主动提出愿意与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时,这便是她的厚爱了。好吧,也许现在所说这些并不完全对,可是,我发现,贝蒂娜真的像受了侮辱似的。我试着为自己辩护,这么做当然是很傻的:听着,我只是因为诺拉的缘故才不想这么做的,你知道吗?说到这儿我开始结巴起来,突然间这一切使我觉得非常尴尬。贝蒂娜赤身裸体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继续结结巴巴地说。我爱诺拉,是的,我知道,她这个人很难弄,但是我爱她。我不愿意,嗯,至少,贝蒂娜听懂了。至少是她抓起毛巾走了,连我的门也没有关上。我觉得这样很好。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思考着我刚才说的话是否正确。我为什么没有利用这次机会呢?贝蒂娜看上去挺漂亮的。哎呀,我又想,我说的确实是事实,虽然诺拉有时候搞得我心烦意乱的。可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想,这是因为她对一切都感到害怕的缘故。现在我在这儿,她怕我会走掉。在这一方面,她的反应很不正常。我不知道患厌食症的人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可她的反应确实是病态的。不过这并没有使我不再爱她。等到我想明白了,突然发现这样挺好的。我爱她,也许,这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感到过自己对谁负有责任,这是因为在任何人面前我都从未产生过我有义务要保护她这样的感情。当后来贝蒂娜又到我房间里来的时候,我与她上了床。不过,这没什么,因为我知道,我爱诺拉,我忠实于她。与贝蒂娜上床睡觉,这对我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这就好比是让人按摩了一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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