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他想着,泄气地望向窗外。十一月那黑暗和冰冷的倾盆大雨。这正是冬天来临的前兆。不久就会开始下雪了。
目前城里没有任何东西特别吸引人,尤其是这条街上光秃秃的树和巨大陈旧的公寓楼房。一条荒凉的街道,从一开始就规划错误,完全弄拧了。这条街并不真的通往任何地方,也从来没有通往过某地,它就只是在这儿,成了某个堂皇都市计划的阴郁纪念品。这儿没有亮着灯的商店橱窗,人行道上也没有行人,只有没了叶子的大树和街灯,后者冰冷的白光映照在地上的积水和打湿的汽车顶上。
之前他在雨中蹒跚行走了许久,头发和长裤都浸透了,现在他感觉到脚踝上的湿意,冰冷的水还沿着脖子一路滴到肩胛骨上。
他解开雨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把手伸进上衣里面,摸着手枪的枪柄。那玩意儿摸起来也是又冷又湿。
摸到枪,这个穿着深蓝毛葛雨衣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试图想点儿别的。比方说五个月前他去安德瑞兹度假时的旅馆阳台;比方说那沉重凝滞的热气,码头上灿烂的阳光,渔船和港湾对面那山峦上方的无垠蓝天。
然后他想到,每年这个时候那儿八成也在下雨,而且屋子里没有中央暖气,只有壁炉。
车子已经不在同一条街上了,而且他很快又得出去淋雨。
他听见后面有人下了阶梯,知道是那个在十二站之前,市中心的克拉拉堡路奥伦斯百货公司外面上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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