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两位议员在会馆中午梦方酣,却被警察厅派汽车接了去。凌冰心中明白,总是凶多吉少。但是事到而今,也只好认命。唯有许仁镜坐在车中,还不住口地乱骂,凌冰劝他:“不必发这种无谓的牢骚了,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这是何苦呢?”仁镜不但不肯接受,反说凌冰:“胆小怕事!你畏惧项子城,俺姓许的不畏惧项子城,倒看他敢把我怎样?”凌冰没好气地说道:“把你怎样?还不是枪毙吗?连我的结果,也不过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仁镜道:“他一天不枪毙我,我就得骂一天!横竖活不了,乐得快乐快乐嘴。像你不哼不哈,他准就可怜不枪毙你吗?”两人在汽车上乱吵,车已经进了警厅大门,直拉到优待室前。马瑞跳下车来,向许凌二人道:“到了,请里面坐吧!”二人下车,随马瑞进了优待室。
凌冰举目看屋里还坐着一个人,不但跟他同乡,而且还是同志。此人姓贾名杰,字英超,也是河南人,自幼留学东洋,加入铁血团同盟会,生平最反对的就是项子城。民国成立之后,他当选为众议院议员,却不肯就职,反倒让给了一个候补的王守敬。他自己却在北京组织了一个《民声报》,终日鼓吹反项。项子城把他恨极了,始而托人疏通,应许给他一个次长,他完全拒绝了。后来又应许给他三万块钱,叫他到欧美去留学,离开北京,他也摇头不允。这一来,可把项子城气坏了,于是暗中调兵遣将,设好了陷阱,专预备收拾他。这时候恰赶上河南白朗闹得很凶,他部下足有七八万人,终日杀人越货,绑票勒赎,有时候竟屠洗村庄,攻陷城池,甚至县官不知被他杀了多少。项子城也曾三番两次派人去招安,怎奈白朗同王天宠誓不两立,他知道天宠已经投降了项子城,并且把手下的人,也都改编为拱卫军。白朗野性难驯,他既去了王天宠这一个劲敌,觉得河南一省之中,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制服他。至于那些官军在他眼中看着,简直是乌合之众,不值一击,因此他的胆子益发大起来,在河南河北各州县,直然是横行无忌。项子城正在高拱称尊。志得意满之时,他的家乡中却出了这样大盗,面子上总觉着不大好看。但是要认真派兵去剿,北洋几师劲旅正在防南,河南虽有不少的兵,全非节制之师,万万不能与白朗对垒。他因为此事,很是为难,后来想起一条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便授意路成章去对王天宠说:“目前河南人民遭白朗的涂炭,老弟也是河南人,似乎不应当袖手不管。大总统说,你如果肯到河南讨伐白朗,将给你全省清乡督办的名义,准你招募两万乡兵,扫平白朗。将来肃清之后,即以河南督军一职作为酬劳。你可以告奋勇走一趟吧。”在路成章以为,天宠必然乐从。哪知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算了吧!我这一生一世,再也不想做官了,当年投降项公,原应许给我一个师长,后来将部下弟兄全让给项公了,师长也不曾落在我的头上,空空担了一个虚名,什么叫高等军事参议,我也不懂。每月给我一千二百块钱,我有意不要吧,是总统的面子;收下吧,这个钱花着也太无味了。如今又叫我去平白朗,白朗根深蒂固,岂是容易平灭的?假如放在当年,有我部下这一班人,全都听我指挥,我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对付着还能同他打上几仗。如今我的旧部也都改编了,叫我拿什么去跟他对垒,此事只好请都督婉言回复总统,恕我敬谢不敏好了。”路成章碰了他这钉子,也不便再说什么,第二天一五一十地告知项子城。子城微微一笑,说:“他不去就不去吧,本来人怕闲,越闲越懒。他在北京住着,有多么舒服,岂肯再回河南去,做那冲锋陷阵的事呢?”路成章敷衍了几句,便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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