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了五天五夜。
这日,趁着早雾,江曼由团里派来的人引导着上阵地。这个机缘是很难得的。最近一段时间伤员减少,野战救护所每日都派人巡诊,可“点将”点的都是男同志。为此江曼同所长争论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也活该江曼走运;新华社记者齐小燕不知从哪儿刺探到上面的部队要换下来的消息。她想争取在阵地上采访一下童川(当然也兼做江曼的说客),增加点实感。写一篇关于这一代人成长、生活的长篇通讯。“跟踪采访”跟到了阵地上。她神通广大,从所里弄到辆车子和向导就上去了。她这人顽强按自己意愿行事,至今仍是为某种热情驱使便不管不顾,只求自己合适。昨日上去就没下来!天老爷!这事非同小可,引起团指挥所恼怒和恐慌。一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在充满了野味儿的阵地上?还有,这位记者兼诗人生性喜欢乱窜,一个班的兵力也未必看得住她,要是给她吃了个枪子儿——那影响可就大了。杨勇侠考虑再三,必得上去个女性才能将齐记者拖下来。别人可是打不得,骂不得,也碰不得。团里没女兵,清一色全是“和尚”,这才想到了江曼,同所长一商量,就给了江曼这么个好机会。
爬上山顶才知道这里是山外有山,山套山,山连山的,是山的营垒,山的海。童川的阵地还在山那边,在前沿。一路上的艰辛无法描述。峡谷沟壑全弥漫着茫茫的早雾,雾浓得化不开。大山却从雾里高高地昂起了头,浮在迷迷蒙蒙的雾海之上。行在雾里,如陷入层层湿漉漉的网中,脚下时而陷入弹坑,时而被藤蔓缠住,不知此身何在?一片乳白色的阴霾之中,每片松叶都隐伏着杀机。冲出雾的包围,一字长蛇形的交通壕又尽在暴露中。向导嘱她跟定,快跑。江曼戴着钢盔,背着个红十字药箱。有一段低洼的沼泽地,号称“三百米死亡线”,仅仅有盛泥的草袋子垒出的一条鲇鱼背似的“路”,左右沼泽可陷没人畜;八百米外便是敌人高射机枪阵地。江曼有点心慌,汗毛奓起,出了冷汗,她觉得空气里到处是枪口,自己似乎已经能摸到死神那冰凉的鼻子了。横了心,跟着向导向前跑。心里不由地对童川升起一种崇敬,他经常来往其间,多大的勇气!小燕能到阵地上来也了不起!终于跃入童川这个营的堑壕,心才觉得踏实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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