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老师,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娘那时已经不能做下人了,因为没人愿意雇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人。我出去赌,有时能拿回来很多钱,娘总是留下一些还债,贴补家用,然后我再去把剩下的钱输个精光。所以,家里没有钱让我去塾里读书。
有时候手头分文没有,我也会去塾里偷听,不过齐夫子讲得太无聊,只会让小孩子读书,后来我也就不去了。
这个老头人还不错,虽然我变成残废和他的关系不大,不过他总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知道他的好意,因为我知道,请先生教你识字是一回事,让先生教你识文是另一回事。齐夫子就是让教孩子们识字,他们能读出城里所有酒楼当铺的招牌,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头讲得也很清楚,我记性也还算不错,一两遍下来倒也明白。十几天功夫,以前一头雾水的书文倒也能理会一二了。
外加他和娘一样叫我小亮,我觉得这个师没有拜错。
我的俸禄被屁二吞了,不过我也不和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虎哥有时候去赌场也会带上我,虽然残废、书生、和尚和尼姑是赌场四大忌讳。
我的腿残了,赌运却好了起来。今天,我就和虎哥赢了一只老母鸡。
街上的爆竹响起,该是子时了。孩童们的喧嚷让本就热闹的城里更加热闹。
去年的年节,我和娘坐在一起吃饺子,那是娘第一次在我面前吐血。我在马大夫家跪了两个时辰,马大夫只是给娘把了脉,说了句“血磕”,便收了我二两银子。娘却还是在开春的时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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