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星期去上两节德语课,都是后半晌去的,黑沉沉的暮色一次比一次降临得早。按霍华德·邓洛普的规矩,上课的全过程中,我俩要面对面坐着。他要求我在他演示辅音、双元音和长短元音的发音时,仔细观察他发音时的舌位高低。而我在试图模仿这些令人不快的声音时,他也仔细地向我的嘴巴里张望。
他的脸显得温和安详。这张椭圆形的脸上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一旦他循例做起发音动作,他的脸就开始扭动弯曲。这是一件看上去令人迷惑不解的事,像是在特别控制环境中的一次发病,很不体面地引人注目。他把脑袋缩进自己的躯体,眯缝两只眼睛,扮出外星人的怪相。轮到我模仿这些噪音时,只要能让老师高兴,我就如法炮制:扭曲嘴巴,紧闭双眼—我意识到,如此折腾发出来的喊叫声,听起来肯定像自然规律的突发性变化,譬如顽石或老树挣扎着开口说话。当我睁开眼,我见他离我的嘴巴仅有几英寸,正俯身往里瞅着。我总是奇怪他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
每次课前和课后总有令人紧张的冷场。我试图起个头随便聊聊,让他谈谈他在教德语之前当按摩师的岁月和生活。那时他就会向前瞅着房间中央,看起来不像是愤怒或者厌倦或者躲闪,而似乎是超然物外,与一切事件毫无关系。当他开口说话,谈论其他房客或房东时,他的声音里就有某种抱怨的成分,一种拉长调子的怨气。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以前一直在那些总是倒霉的人中间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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