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雪伴我入梦,清早空气清新,而且一片寂静。一月份的晨光里有一种严厉凄凉的特性,强硬和自信。靴子踩踏雪地发出一阵阵吱嘎声,高远的天空中飞机划出一道道白色尾流。气候至关紧要,虽然我一开始还未意识到。
我转弯走进我家所在的大街,穿过车行道上口喷白气、手持铁锹铲雪的人们。一只松鼠顺着树枝滑行—这个动作的连续性,使它看起来好像具有自身的自然规律,而不同于我们现在相信的那些规律。当我走完半条街时,我抬头看见海因利希蹲在家中阁楼窗户外面的窗台上。他穿戴着他的迷彩服和帽子,这套服装对于他具有复杂的意义—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拼命想长大的同时,又不想让人注意—这点儿秘密其实我们大伙儿都知道。他端着望远镜向东方瞭望。
我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回到厨房。门厅里的洗碗机和烘干机运转良好。我从芭比特说话的声音中听出来,她正在与她父亲通电话。不耐烦中夹杂着内疚和担忧。我站到她身后,把冰冷的双手放到她两颊上—这是我爱做的一桩小淘气事儿。她挂断了电话。
“他为什么到房顶上去?”
“海因利希吗?火车调车场出了什么事儿,”她说,“收音机里刚报道过。”
“我应该把他叫下来吗?”
“为什么?”
“他会摔下来的。”
“别对他那样说。”
“为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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