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炮听了爷爷的话,立时就有些软了下来。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碍于我在旁边站着,最后却是上前挽着爷爷的手臂,显出一副殷勤的模样,对爷爷低声道:老哥,那个,我们去堂屋,去堂屋说吧。
他这么做,很显然就是不想让他听到他说的话了。
其实我也不稀罕听,用脚后跟想想,就大约知道他肯定讲不出什么好事来。
见到他这个举动,我爽当扭头看向别处,当他不存在,然后爷爷犹豫了一下,让我先在这边看着郝庆,然后就和郝大炮一起走出去了。
俩老头子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郝庆了。
烛光摇曳,墙上斑驳地挂着一些土渣子,梁头上的蛛网耷拉着,床上的郝庆依旧是僵硬地躺着,一身红衣,被扯得有点破烂,面上贴着一张纸符,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他的面色铁青,双拳攥紧,嘴角咧开,流着馋水,大张的眼睛直愣愣地向上瞪着,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一阵夜风从窗棂吹进来,发出低沉的呼呼声。
我把房间看了一圈,突然想到,之前赵红霞应该也是住在这间屋子里,而且是和郝庆同床共枕睡觉的,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面对一个怂包又无能的丈夫,一个下作又无耻的公公,一个残缺又诡异的家庭,这个女人在这间屋子里定然留下了很多的哀伤和叹息。
如今她已经走了,但是有些痕迹还是留了下来,比如衣柜里的衣物,比如靠窗的梳妆台上的一些胭脂水粉,比如床底下的几只绣花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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