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近午时,我把菲茨斯蒂芬的车从车库开出来,载了加布丽埃尔和赫曼太太往南到海湾小屋去。女孩情绪低落,被搭话时笑容勉强,而且没什么话说。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想到要回到跟柯林森共同住过的房子而沮丧;然而当我们到了那儿,她进门时并没有露出难色,待在那里看来也没令她的郁闷加剧。
午饭以后——赫曼太太原来烧得一手好菜——加布丽埃尔决定出门,于是她跟我就一起走到墨西哥人聚居地去看玛丽·努涅斯。玛丽答应第二天过来上工。她好像挺喜欢加布丽埃尔的,不过不喜欢我。
我们沿着海岸回去,挑了条乱石夹道的小径,走得很慢。女孩的眉头皱得很紧。直到离房子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我们才开始交谈。然后,加布丽埃尔坐到一块被阳光烤暖了的圆石顶上。
“还记得昨晚你跟我说了什么吗?”她问,因为话讲得太急,字眼都搅在一起。她看上去一脸惊惧。
“当然。”
“再对我说一次,”她央求道,往旁边挪了个空位给我,“坐下来再讲一次——全部。”
我依言照做。以我之见,根据耳型判断人格就像根据星星的位置、茶叶,或者沙上吐的口水来算命一样可笑;任何人要想在自己身上找到疯狂的证据,都会找到很多,因为除了笨蛋以外,所有人的脑袋都是混沌一团的。照我看,她跟她父亲实在太像,身上的丹恩血脉必然稀薄;而且就算相信那种事情真会遗传,她父亲的因子也已冲淡很多。她对旁人的影响其实不比别人糟,因为很多人对异性的影响不好已是公认事实;再说呢,她又太年轻,涉世未深且自我中心,无法判断自己这方面跟常人有何差别;我几天之内就可以告诉她,她的种种麻烦都有一个远远比诅咒更为具体、更有逻辑,而且具有刑事效力的答案;此外,她要戒吗啡并不困难,因为她的用量原本就少,心理上也倾向于积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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