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睡得正甜的时候,迈克尔打电话过来,把我吵醒,跟我说他弟弟安德鲁死了。我吓醒了,猛地在床上坐起身,一时间什么都不能确定,和以前喝得烂醉的时候一样浑浑噩噩。对,我知道这是梦,但我到底喝了酒没有?我的儿子真的死了?
那个时候,我大概只睡了一个小时。我累得要命,勉强自己又回去睡,但是,总是在一个接一个的梦境中游走。我猜我是想回到某一个梦里,把问题解决掉,让自己安心下来,但是,始终无法如愿以偿,一颗心老是悬在那里。
结果,我起得很晚。等真正清醒的时候,我才发现从头到尾我都在做梦,看来,我是太担心我的小儿子了,也不该把第二片比萨塞进肚子里去。梦有警示作用,我老是无法摆脱这种传统的说法。我忐忑不安地吃完早饭,喝完第二杯咖啡,心情还是波涛汹涌。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先看电视新闻,再看报纸,但是阴影挥之不去,怎么也不肯离开这个房间。
我拿起电话打给克里斯廷。占线。占线的声音很让人心烦,我想这是因为占线常常是对方故意安排的,多多少少有些掩饰的成分。这个电话没打通,让我觉得格外不安。照理来说,她的电话不应该占线才对。她根本不应该拿起电话。
当然,电话不通并不代表她在跟什么人谈话,想到这一点,我就放心多了。可能是有人在她的应答机上留言——比如说,彼得·梅雷狄思,喃喃说上五十个理由,解释他为什么非得跟她通话不可。也许她受不了记者的一再纠缠,干脆就把电话拿起来,让耳根清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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