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里真没什么好风景,低矮的茅草屋,辛劳的村夫村妇,满身泥巴的幼童,还有几块瘦田,村外一条白浪翻滚的大河,到处是牛粪的味道,有什么好的。
他却很兴趣。他拿着钓竿去河边,将鱼钩远远甩进水中后,便不再管它,拿斗笠遮住脸,躺在大青石上打起盹儿来。不远处的河岸边,停着一叶小舟,随着水流微微晃动。傍晚的风从河上吹过,岸上的柳枝便像美人的长头发一样飘动起来。
我站在自以为隐蔽的地方,打量那个可能已经睡着的男人。
菜刀,我现在这样叫他,他也并不介意。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刀法,不但能料理大葱与猪肉,还能了无痕迹地从我腹中剖出符咒,他知道我是妖怪但毫不惊诧,他有一个四肢尽废的怪姐姐,让他每天清晨出午后归,三餐起居照顾妥当。
不得不说,他做的饭菜很美味,切出的肉片又匀又薄,能透过光来,完美之至,就好像——他斩人头颅时那般干净利落。
午间那场热得要起火的阳光,现在还照在我的脑子里。刑场的石台上,两个人,一个站,一个跪。
赤赤的衣裳像要在他身上烧起来一般,刺眼的光线在手中的钢刀上跳着危险的舞蹈。他微仰着头,石像般凝固在那里,囚犯的囚衣还很洁白,像条翻了肚子的鱼,无能为力地漂在水面。
斩!县太爷的令牌落了地,激起小小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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