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路易·科姆南
一八四四年六月七日
我一定在你们眼里显得有罪,亲爱的路易!您对一个一半时间在生病,另一半时间烦闷到既没有体力也没有智力写出哪怕是温和而又浅显的东西的人又能怎样呢?我想寄给您的正是这种温和浅显的东西!您体验过烦闷吗?不是一般的、平常的烦闷——此种烦闷来自游手好闲或疾病,而是那种现代的、腐蚀人内心的烦闷——此种烦闷能把一个聪明人变成能走动的影子、能思想的幽灵。啊!假如您也体验过这种极易蔓延的恶劣心情,我真会同情您。有时我们自认已经治愈了这个毛病,但某一天一觉醒来却感到比任何时候都更痛苦……
您是否知道,我们并没有理由心情愉快!马克西姆走了,他不在您身边一定使您心情沉重。而我,我的神经毛病使我很难得到休息。我们大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在巴黎聚会而且聚会时身体健康心情愉快?一小群搞艺术的好小伙生活在一起,一星期聚会两、三次,一边随便吃些浇上美酒的佳肴,一边品味某个诗人饶有风味的作品,那是怎样令人开心的事呀!我经常做这样的梦,这种梦想远不如别的梦想雄心勃勃,但就是这一点梦想也未必更容易实现!我刚看过大海,现在已回到我这反应迟钝的城市,所以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烦闷。在某些时候,出神观看美妙的东西往往使人感到悲伤。可以说,我们生来就只能承受一定分量的美,稍多一些便会使我们感到疲劳。这说明为什么一些平庸之辈宁愿观看大河而不愿观看大洋,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宣称贝朗瑞是法国诗坛第一人。再说,市侩站在荷马面前打哈欠,而诗人在巨人面前打量巨人时不觉陷入深深的冥想和紧张的、几乎痛苦的沉思,这时他伤心地自言自语:“啊,多么伟岸!”我们可别把这两种情况混淆起来!因此我欣赏尼禄:这是一位达到世界顶峰的古人!阅读苏埃托尼乌斯的作品而不浑身战栗的人是不走运的!我最近阅读了普鲁塔克撰写的埃拉伽巴卢斯生平。此人的卓越之处有别于尼禄的卓越之处。埃拉伽巴卢斯更亚洲化、更狂热、更浪漫、更无节制:那是一天中的傍晚,是燃烧着的狂躁;而尼禄却更安静、更优秀、更有古风、更庄重,总之,更高一筹。自基督教诞生以来,群众就失去了他们的诗意。要说雄伟壮丽,您就别对我谈现代。没有任何东西能满足最差劲的连载小说作者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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