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棺材由堂屋中向外抬时,怀宝只敢站在厢房门后隔着门缝向外看。娘是那天在批斗他的会场上晕倒得了脑溢血几天后去了,是为心疼自己死的!
没有响器班子,没有鞭炮,没有火纸,更没有花圈。爹和妹夫以及两个邻居抬着那口薄薄的棺材,缓缓向院外走,棺后只跟着低声抽泣的妹妹。
他多想冲出去,扶棺哭一顿,可是不行,他现在必须装成一个脊椎骨骨折卧床不起的病人,倘若他一旦出门让人发现,爹使的这个苦肉计就完了,他就要重新回到批斗台上去。
他一直默站在门后,望着空旷的小院,直到爹和妹夫、妹妹从墓地回来。妹夫和妹妹因怕受他这个“走资派”哥哥的连累,进院放下抬棺材的家什,便出门回家了。怀宝看见爹一个人在院里枯坐抽着旱烟哲学的创始人,他所著《一般哲学史》为比较哲学奠基作。,一袋连一袋,直到暮色压进院来。
就在暮色渐浓的当儿,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响到院里,怀宝辨出,那个模糊的身影是右派沈鉴。廖大伯,想开点,他听到沈鉴在对爹说。
没啥,我能想开。怀宝看见爹缓缓起身,用烟锅指了一下怀宝住的屋子,他住那屋,你,劝劝他。
怀宝坐在床边,静听着沈鉴和爹的脚步声近了,门推开,屋里屋外的黑暗溶为一体,看不清沈鉴脸上的神色。谁也没去点灯为敌的“自然状态”中不能够实现,人们便订立协议和契约,,三人都在黑暗中坐着,片刻之后,怀宝先开口:沈先生,你的预言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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