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武士排成一行,在山脊梁上走着。他们保持着大约三尺间距,全都一言不发,在信浓到甲斐去的抄道儿上疾走。
春日苦短,日影西斜,十儿个人的影子细长地拖曳在东面的山坡上。
领头的人停住脚步,坐在路旁,后续的十几个人也都哗啦一下子就地坐下。
一看便知,他们是败兵,披头散发、丢盔曳甲,有三个人持枪,却不约而同全失去了枪尖。
“我在大年初一看云彩的时候,就估摸今年是个倒霉年头儿,哪有天刚蒙蒙亮那云彩就象黑鱼鳞似的呀。”在这一行当中看上去年纪最长、满脸胡须的一个中年武士说。也不知那些人是否听见,谁也没朝他瞅一眼。
“我看这天正十年,还要出现更倒霉的事儿哪。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连小命也搭上啦。”
那武士说着,好象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事,两手叉在后腰上,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在他身旁,一个三十来岁的长脸武士懒散地俯卧地上,仰起脸朝着胡子武士说。
“笑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可笑?法性院老爷在世的时候,甲斐和信浓自不待说,就连北边的越后、南边的三河、远江也都是他的地盘啊。可是,仅仅过了十年,就一步一步地缩小,最后只剩下一座孤城啦。这难道还不够滑稽可笑吗?”
说着说着,那胡子武士激动起来,倏地站起身,向大家吼叫着:“你们知道要去哪里、干什么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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