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酒的缘故,第二天早晨我起得很迟,额角有些突突地疼。
辛哈已经走了。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字条,中英文单词杂拌,大意是害怕告别的伤感,所以就不打招呼地走了,祝我旅途愉快,要记得保持联系,注意安全等等。
我一边看字条一边将右手反转到脑后去使劲拧脖颈,只觉又痠又疼。惆怅之情比我预期中要强烈得多。
只不过同小辛相处了两天,从德里到阿格拉的一段路,我却觉得好像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似的,觉得他就好像我的弟弟,至少是表弟或堂弟,有一种言之不清的亲昵。乍然分离,竟然比我离开家来印度时还依依难舍。
其实,自从母亲改嫁后,我便没有家了。
或者要更早,从父亲永远地离开我们,家也便跟着他走远。
我曾经不止一次在部落格里写:所谓家的感觉,就是当你夜归的时候,有人拧亮了一盏灯在等你。
我渴望那种境界,渴望那盏灯,因为那意味着你在被需要,被牵挂,被期望着。
母亲改嫁后,我住进寄宿学校,从初中到大学,一直如此,连周末和假期也很少回家。偶尔和妈妈的丈夫碰见,也只是淡淡点头,叫声“叔叔”,然后避开,有多远走多远。
除了亲生父亲,我不会喊任何人“爸爸”。
父亲去世的前夜,我在看童话书。王子、公主、女巫斗得那么激烈,让人不由得渐渐投入。陪母亲守夜的外婆啧啧连声:“爸爸要死了,还只管看童话?真是没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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