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麻雀牌的同事,有的工作繁忙,有的出差,除了两三个人每场必到之外,其余的人手时有变化。川岛的工作没有什么重要,既不会特别繁忙,又不会参加会议至晚不能抽身。不用说,出差的事情更轮不到他。他一年到头,不过在一定的时间里,在同一的办公桌上,做着同一样的工作。
打牌的人手不够,经过同事的介绍,就有未曾见过的人参加进来。虽然同在一个部工作,部门却不同。到了再不够人的时候,就要把与衙门关系较深的外围团体的人拉来了。
川岛留吉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忙碌一些。可是,在编制预算期间,留在部内通宵办公的,都是部里的重要人物。而且,多半是“精华路线”的人物。
至于出差,就是最短期的出差也轮不到他这个比“小兵”高一些的副课长。他的工作已经限定为扒在办公桌上,既不能向深入发展,也不能向横宽发展,只能够对接连出差的同事,以及对口沫横飞大谈出差地点情况的同事,投以羡慕的眼光。这张办公桌上的毫无变化的工作,实在令人窒息。话虽如此,每当上司派人来学习他这部分工作时,他又自己觉得业务甚为娴熟,因而颇为感到安慰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感到只有在打麻雀牌时,才是真正平等的世界。平日在衙门里,尽管身份和地位不同,可是一旦坐在牌桌旁,大家便都是一样的比赛者了。当然,几位牌手的身份如何,自己在意识上并不能完全消除;但这里没有令人厌恶的衙门气氛,能够暂时忘掉彼此的差异。不,有时他还生出了自己幸而已经混入特权阶级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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