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回到家,已是午夜一点钟。他推推楼门,没有上锁,说明妻子还没睡。他打开门厅的灯,同时听到里屋信子走出来的脚步声。弘治坐下脱鞋,信子在身后跪坐。
“你回来了!”她仍穿着白天的和服,腰带也系得结实端正。信子保持这身装束等丈夫回来,直到两点钟。她也没说你回来的好晚啊,也没问你去办什么事了。早在三年前,信子曾因问话不小心脸颊被打得红肿起来。
弘治默默进屋。信子下台阶关好楼门,熄了灯。弘治进客厅开灯,抽起烟来。他懒洋洋地倒在沙发里,累坏了似地双肘支在桌上。信子烧了开水,沏好红茶端过去,将茶杯放在丈夫面前后说声晚安,这就是信子对晚归丈夫的习惯做法。
“你等等!”丈夫叫住她,直勾勾地盯住穿戴齐整的信子。他认为妻子这个样子迎接他回家是一种嘲讽,看到这个女人的发髻与和服,他总是产生狠狠地弄它个七零八落的冲动。“我有事儿要说。坐下。”
“是。”信子坐在远离丈夫的椅子上。
“明天我要出去旅行四、五天。”
“是出差吗?”
“也算是出差。最近我很累,出去休养休养。”
信子低眉顺眼地沉默着,此时她仍然不问丈夫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夫妻之间,不知何时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顺便去一趟长岗,还是为贷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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