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扬深夜才回到家中。
柳絮早已睡下,卧房里传来她略为粗重的呼吸。
罗扬毫无睡意,但他没有开灯。当他心情不好或者是代理的某个案子的关键环节需要缜密思考时,就常常静坐在没有一切干扰(包括灯光)的房子里。此时他独自坐在客厅,点燃一支烟,烟头在黑夜里忽明忽暗,闪着幽幽的红光。当他抽第三支烟时,卧房门“吱”地打开了,随后听见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客厅里顿时一片光明。罗扬扭过头,眯缝着被突然而至的强光刺痛的眼睛,看见身穿睡袍、披头散发的柳絮,鬼魅一样立在过道里。
“我看见那儿一闪一闪的火光,还当咱家闹鬼呢!”柳絮愤愤地说。她不等罗扬搭腔,径直朝卫生间走去。为牛角梳的事,她的怒气还没消呢!
罗扬把剩下的半截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关了灯,进到卧房。他没有脱衣裳,也没有拉开自己的那条被子,就那样和衣躺在床上。
柳絮从卫生间回来,没有理睬床上那个心事重重的男人。她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抬手拉灭床头上方的玫瑰色装饰壁灯。
罗扬在黑暗中躺了许久,他觉得头痛,想好好睡一觉。也许睡一觉什么都会好起来:天气、心情和隐约的担忧,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于是他脱掉衣服,抻开被子,将身体蜷缩在一起,被子轻轻飘浮在他身上,他感到有些冷,有些没着没落。他把被子往紧里裹了裹。但没有用,被子一会儿又蓬松开了。这是一条人造棉被,套了一层的确良被套,淡绿色底子上印着白色碎花图案,盖在身上就是那样飘飘浮浮的感觉。柳絮已经好多年不缝被子了,那种棉絮胎芯和棉布里子、锦织缎面儿缝合在一起的老式被子。她嫌那样的被子土气,而且每拆洗一次再缝起来都相当麻烦。她把老式棉被统统淘汰掉,换成流行着的各种人造棉被,什么提花被、空调被、蚕丝被……名目繁多,其实都是人造丝棉芯子包一层化纤面料轧在一起的;还有一种羽绒被,使用一段时间后,里面的羽毛不是钻出来粘得到处都是,就是羽毛堆在一起。这样的被子没法拆洗,柳絮给它们套上被套,而被子的尺寸和被套的尺寸又总是不那么匹配,那些被子在被套里面就常常抽搐扭结在一起,显得乱七八糟、疙疙瘩瘩。这样的被子总让罗扬睡不踏实。听说现在又流行起了羊绒被和驼绒被,透气性和舒适感都算上乘,但价格较贵。对于柳絮来说价格不是问题,罗扬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没有去追赶这个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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