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扬还清楚记得,翻过农历新年,祖母去世的阴影没有阻挡住家里平淡恬静的日子,也没有阻挡住春光欢快扑向小城的步伐。
西北的春季多风,刮一场大风天气就会暖和一点。十几场大风过后,在冰雪覆盖下冻得坚实的大地慢慢松软了,即使戈壁滩上的石头似乎也柔软了,温暖了。平安县城一如既往地苏醒过来,朝气蓬勃。街道边的杨枝、柳枝、桃枝、杏枝都泛起了青色,榆钱儿静悄悄地蹿上枝头……
在罗家的庭院里,几株挺拔的紫槐树被新芽染上了淡淡的绿气,杏树也挂上了粉嘟嘟的花蕾,沉甸甸的枝条在微风中碰碰撞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微响。阳光变得明媚鲜亮,一股暖流从空中向大地弥漫开来,潮潮润润的,伴着新枝抽芽的气息,像一股清泉流淌在县城的街巷及家家户户,也缓缓漫过罗家树影绰绰的宅院,使院子里铺满了一片细碎而迷醉的金色。
这样的春天,须发花白的祖父总是端坐在院子里的一张老式藤椅上,手捧一本厚重的书,沉浸在书页的字里行间,也沉浸在眼前这片迷醉的金色里。
罗扬常常坐在祖父旁边的小木凳上,望着娇红的太阳从邻家的屋顶上爬起来,迈着杂沓的脚步踩上杏树、榆树和槐树的梢头,金灿灿的光芒便倾泻而下,如水样流淌得满街满巷;在日光下,祖父清瘦的脸庞红红润润,花白的胡须闪着金属般的光芒;有几只野蜜蜂绕着院子里芬芳馥郁的树枝儿飞来飞去,嘤嘤嗡嗡地唱响快乐的劳动歌谣;白色或黄色的蝴蝶在花叶间翩翩舞蹈,它们浑身裹满了红红粉粉的花香后又翩然飞出庭院;有一群小红蚂蚁在搬运一只刚从树上掉下来的青虫,青虫在蚂蚁们的撕扯下蠕动着,挣扎着。罗扬用一根树枝将蚂蚁赶开,但它们很快又聚拢过来。青虫终于不再挣扎,它被喊着号子的蚁群拖进了蚁穴。青虫死了,它将成为蚂蚁们的盛宴。这使罗扬自然而然想到了人为什么会死、也会如青虫一样被拖入洞穴中这样肃穆庄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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