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明
现在又快到年三十了,她逢人便说那张借条儿。因为在她最拮据的时刻,它曾给过她无限温馨和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债主是个温文尔雅的北京模样的年轻人,当时在街上的灯光下她并没有认清他的脸,就感到他一定很漂亮,很帅气。没来得及问姓名,只听得他说一口纯正北京话,就认定他是北京人。
其实那张借条我看过,有一元纸币那么大,上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蓝色圆珠笔字:“借1元手机话费+3.8元食品+1.2元矿泉水+180元车票共计186元钱。路雯雯。2001年1月23日。”当时看后,我不禁一笑:不就一百多元钱吗?小题大做!她好像读出了我脸上的字,就告诉我,四年来她常常会想起他。每当她感到特别苦的时候,或是想家时就拿出纸条儿看看,瞬间一股暖流淌过,仿佛亲人就在身边,特别是在每个春节前后的日子里。这倒让我懵懂了。
她是个打工妹,自尊心很强。四年前因为跟继父吵架愤然离家出走,来到丰台的造甲村转悠了几天也没找到活儿干,当时兜儿里钱早就花光了。那天正是年三十,她已有两天没吃东西了。她知道母亲在家一定特别着急,她意识到自己错了,应该向母亲报个平安,跟她认个错儿,听听那声亲切的唠叨……可她兜里没钱。夜幕降临,路灯已亮了,倍伴她自己的只有刺骨的冷风和孤单的影子。街上大大小小的商店大多已关门,只有一家小铺子还亮着一丝微弱昏暗的灯光。行人很少,她在汽车站走来走去,就因为有个年轻人低头发短信。她好几次想向他借手机打个电话,可一直犹豫着不好意思开口。终于,她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他抬眼瞅她一下,继续发短信。也许受了冷落,更觉得受了打击,她不禁抽泣起来。就这样僵持在了那儿,痛苦、懊悔、恐惧、绝望凝聚成冰坨子压在她胸口。顿时,那个年轻人似乎心灵在某个角落悸动了一下,转身把手机递给她:“打电话吗?哎,你别哭呀,大冷天的!你快说号儿吧,我帮你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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