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年打电话来,说想到刘园来散散心。
“宗祥哥,是周伯年要到这里来玩?他老先生可是个难得挪步的人物咧,么样想到要到这里来玩咧?是有么机密的事情要商量?”
吴秀秀早已学会了打毛衣。她正在为儿子汉柏穿针引线。她听刘宗祥说过,法国比这里冷些。看到她打毛衣,刘宗祥笑了好几回:未必法国还买不到毛衣?法国巴黎是世界服装之都,要么衣服有么衣服,真是!您家的儿子这早晚是洋学生了,您家打的这臃臃肿肿的衣服,只有给我穿还差不多。
“我想噢,肯定和最近省城那边的动向有关系。”刘宗祥长长的眼睛虚眯起来。
这是他思考问题的下意识动作。“秀哇,你看,是让芦花到外头去叫几样菜咧,还是……”
“这你就莫管了。您家们这些当大老板的人哪,哪天不是在外头有应酬?嘴巴吃外头馆里的东西还冇吃麻?未必还冇吃败味?”秀秀放下毛衣,准备起身帮芦花安排伙食。凡有重要的客人来访,只要在刘园,秀秀总是要亲自督办伙食的。看到秀秀出来,吴二苕以为刘宗祥要用车,就朝她望了一眼。秀秀晓得,这一眼是在问,要不要车?她蛮客气地一笑,朝里头一努嘴。
年纪越大,吴二苕越老成,话也越少。只要没有别的事差遣他,他就像刘宗祥的影子。人们只要看到哪个门口有吴二苕,就晓得里头有刘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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