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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这个空气里弥散着浓浓草药香的后晌,水家大院后院一间小客房里,一个秘密不为人知地发生了。按照药师这一行的规矩,刘喜财让拾粮行了简单的拜师礼,磕了三个响头,就算将他收到了自己门下。
药师刘喜财将拾粮唤进屋里,叫了一声:“娃,你坐。”
这是几天后的一个后晌,刘喜财没去地里,他说身子不舒服,在屋里歇了一天。拾粮也因为别的事,没去狼老鸦台。
拾粮有稍稍的愣怔。刘喜财从来就唤他粮的,忽地唤出个娃,他还不习惯。刘喜财又说了一声:“娃,你坐。”
拾粮只好在炕沿上跨下。
药师刘喜财盯着拾粮望,那目光,忽儿一片暖,忽儿一片湿,忽儿,又成了一片云,让人摸不透,他这么望做啥哩?
“叔——”拾粮发着软儿,叫了一声。
药师刘喜财动了动,动的是身子,可拾粮觉得,整个屋子都在动,天也在动,叔的心,更动。
“娃,我问你,想不想做药师?”药师刘喜财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拾粮心里,一下就给问麻了,问紧了,问得,都不敢做答了。
“抬起头!”药师刘喜财忽地抬高了声音,目光,逼住受惊的拾粮。“跟叔说,你心里,想不想做药师?”
拾粮吞吐着,半天,怯怯地道:“叔,我想,好想……”
“那你告诉叔,做了药师做什么?”
这事,拾粮从没想过,从爹让他上路的第一天,他心里,就记住一件事,人活着,不能老是受穷,穷让人欺,穷让人辱,穷让自己都瞧不起。可这些跟做药师无关,想做药师是跟了刘喜财后,不,是跟爹在后院草棚里坐了一夜后,还不,比这还早,应该是青石岭上有了第一缕药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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