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妮还没有睡,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头灯亮着,灯光在她盖着的白床单上照出一个明亮的圆。阿加沙·克里德迪克低头坐在床边,快睡着了。迷蒙中,记忆中的事奇迹般清晰地化作梦境。阿加沙就要安葬她的父亲了。葬礼之后如何生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已能从丧父的阵痛中拔出来面对现实。葬礼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这一切结束后,她可以给自己切一块草莓饼。这块饼会很大,会有很多汁,但也会很苦,很苦。
玛丽半小时前来看过法兰妮。法兰妮问她:“彼得死了吗?”
玛丽回答说:“嗯,他没事儿。”
但法兰妮从玛丽的眼神里已找到真实的答案。她知道孩子就躺在医院那个四面都是玻璃墙的婴儿室里。也许露西的孩子会好一点,露西和她丈夫都对“上尉之旅”有免疫力。城里的人们已经认为她的彼得没救了,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去年7月以后怀孕的妇女身上。这很残酷,但可以理解。
法兰妮有些困了,半梦半醒中她想到母亲家的门廊,想到在门廊边上自己飞快流逝的童年,想到斯图,想到斯图第一次见到他的儿子彼得·戈德史密斯-雷德曼时的眼神。她梦想斯图就在房间里,和她在一起。
“法兰妮?”
“嘿,法兰妮。”
梦中她看到斯图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皮衣。又是幻觉?但她看到梦中的斯图长满了络腮胡子,真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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