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列火车在一片腾腾的白色蒸汽中,鸣着汽笛,隆隆地缓缓驶进弗列德累彻斯特拉斯终点站。罗达紧紧抓住维克多•亨利的胳膊乱蹦乱跳。送他们到这里来接从科尼希斯贝格开来的列车的一位穿制服的外交部官员露出微笑。帕格发现他在笑。“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我们的孩子了。”他压倒一片嘈杂的火车声,大声喊道。
“是吗?那可是大喜事呀。”火车停了,人们纷纷下车。
“我的天!”罗达喊道。“那个走下踏板的是他?那不可能是他。那简直是个骨头架子。”
“哪儿?哪儿?”帕格说。
“不见了。就在那边。啊,他原来在这儿!”
拜伦栗色的头发又长又卷,乱蓬蓬的,苍白的脸上颧骨高高突起,眼睛显得又亮又大。他笑着挥手,可是,一眼看去,父亲几乎认不出这个尖下巴、面颊塌陷、衣服穿得很寒伧、举止随随便便的年轻人来了。
“是我。是我。”他听拜伦喊道。“您不认识我了吗,爸爸?”
帕格拉着罗达的手,朝拜伦奔过去。拜伦喷出一股酒气,他紧紧地拥抱了父亲好半天,用两天没有刮过的胡子扎着他的脸。随后他又抱着母亲吻了吻。
“该死,我头都晕了,”他讲话总是突然迸出来,很象罗达,但声音却是很粗的男中音。“他们在车上简直把我们当成要上市的猪了,拚命填。我刚吃完午饭,喝了三种不同的酒,妈,您显得真漂亮。简直象二十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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