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堂回到旅店,看见魁魁格正坐在屋子里。
他坐在炉火前,双脚搭在凳子上,两手捧着那个小偶像,用一把小刀轻轻地刮着偶像的鼻子,嘴里哼着他异教徒的歌。
见我进来,他立刻将偶像藏了起来。拿了一本厚厚的书,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翻起来。
每翻那么一会儿——我想大约是五十页——他就会停一停,打个唿哨,故作吃惊地叫那么一声,然后又去翻书页,数到五十就又会停下来。
他似乎不会数五十以上的数,五十这么大的数目已足以让他惊叹了。
我颇感兴趣地注视着这个满脸伤疤的野人,没错,他的灵魂是质朴的。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刚毅、勇敢和挚诚。
他鲁直的外貌后面是一种无法抵御的高贵,这种高贵来自于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力量,他从不阿谀别人,也不勒索别人。
似乎是因为刚剃了头,他的额头显得更广阔明亮了,也更显出了一种勇往直前的冲劲儿。
不怕您见笑,我从魁魁格脸上看到了乔治·华盛顿的影子,他们的额头都有一个向后的坡角,他们的神气中有一种相似的高贵。魁魁格是一位野化了的华盛顿。
他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我,依然全神贯注地翻着书页。噢,想想昨夜的同榻而眠,想想今天早晨他亲昵地搭在我身上的胳膊,和现在这副冷淡的神情相比,真是有意思。
说来也怪,野人们静默的神情与苏格拉底的表情真有点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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