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属于以上三种类型中的任何一种,因而我活着——尽管我活得十分沉重。在我的印象中,在茶淀农场最难熬的还是火热的夏季。由于大盐碱滩的土质,盐碱含量极高,所有的树木,都不易成活。站在田野上举目四望,一马平川的大地上几乎找不到一棵遮荫的绿树。即便是有一两棵侥幸的柳树,从盐碱滩地里钻了出来,也是弓背弯腰,像是畸形的怪胎,无法起到为劳改成员遮挡烈日炎阳的作用。这是西荒地的自然赋予的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苦夏。
另外一个奇怪的现象是:劳改队的监舍里,不知从哪儿滋生出来那么多的臭虫。它们无孔不入,白天在炎阳下干了一大的活儿,夜里几乎难以成眠,这是我最大的苦恼。被褥上都是小小的黑点,那是臭虫拉在上面的屎。夜里躺在炕上,炕洞里的臭虫便开始三路进攻,屋顶上的臭虫如同软性炸弹一般,可以十分准确地降落在你的身上。有一段时间,这种专门以吸吮人血为生的小东西,成了劳改队的大患,令劳改成员们叫苦不迭。
有一天,我无意之间打开我装书的纸箱,不同型号的大小臭虫,纷争着向箱外逃去,那可怕的场景让人心麻。其实,这个问题狱医早就向队长反映过,但是干部家属区,在壕沟铁丝网之外。可能是他们那儿没有臭虫之故,一直对此充耳不闻。直到后来不长眼的臭虫,蔓延到了他们的家时,消灭臭虫的战役才打响。全队抽出一天的时间,用喷农药的喷枪,把被褥以及一切杂什,喷了个如同淋水——曝晒两天之后,淋湿了的东西才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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