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钉棺木的那个夜晚,给予我的精神折磨和感情煎熬,实际上等于我也经历了一场无疾的死亡。特别是先闻喜讯后知悲耗的反差,像是一把剪刀,把我的灵与肉一剪为二。我不想在这方面多浪费笔墨,我想详细叙说的是,发生在这天夜里之后的生与死,令人难以置信的 ——并十分富有戏剧性的轮回变幻。
第二天早上,我如同一具带铐的活尸,躺在炕上绝食。我的理性之所以全部死亡,除了昨夜钉棺木之事以外,还因为早晨严管班接到了通知:上午9时在广场开批斗大会。在我看来,把僵死的张沪,再拉到广场上来“轰炸”一下,不仅过于残忍,而且是灭绝人性。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以死来抗争,尽管这种抗争可能微不足道,但是我如仍苟且偷安以求生存,则是对自己良知的严重亵读。
可是当我排队在严管班之首,被勒令坐在空场上,历经的却不是与张沪的死别——一个刑满释放留在砖厂就业的“二劳改”被五花大绑推到了被斗席上。因为这一刻的感情转换对我说来反差太大,他的名字虽然随着逝水东流,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但那替死鬼的相貌衣着,至今仍如刀割般的深邃:他身材不高,方型脸庞,是山西本地人(因为他交代“罪行” 时,说的满口山西话)。他上身穿一件人造革的黑夹克,下身穿一条铁灰色的裤子。因而从头到脚,给我留下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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