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平是开春以后开始流鼻血的。开始她也不放在心上,连续有了几次,就对存扣讲了下子,说大概血流多了,头还有些发晕呢。存扣问她是不是“破鼻子” 啊。秀平说不是不是,以前没流过。存扣说这就邪门了。这血金贵哩,流多了就贫血,贫血了就头晕,要看。就陪秀平到校医那儿。校医说没事,说这是鼻黏膜干燥板结的缘故,起春的风比较干嘛。抠了揉了就容易出血。要她平时多喝点水,又开了几支红霉素眼药膏,叫秀平往鼻子里涂搽。存扣感到奇怪,问治鼻子咋用眼药膏呢。医生说可以,主要是用来湿润鼻腔的。
秀平按照医嘱每天搽鼻孔两次,不是十分管用,还是又流过两三次。存扣说:“这怎么好,我和你上镇医院去看吧。”秀平说:“先别忙,再等几天,参加完县运动会回来再说吧。”
可存扣心里总是有点忐忑。
比赛的日子到了。那天运动队上的是下午一点半的船,学校距县城八十里水路,要开四个钟头。这是秀平第一次进城,她笑着对存扣说,长这么大她还没去过离家三十里路开外的远门哩。在轮船上,她兴奋得像个孩子,跑到前跑到后的;手攀着舷窗朝外张望,看到新鲜的就嚷着要存扣跟她凑在一起看。看得累了,就靠回椅子上,在机器的马达声中唱歌。歌不唱了,就把存扣手拉过来用指甲钳替他剪指甲,剪过了用背锉细细地磨,修得圆溜溜的,没个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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