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已经停了,空气潮湿爽人,夕阳在天边堆积的很厚的云屋后面射出一道血红的霞光就隐没了。天仍然很亮,街上人很多,车也川流不息。我在拦不到空计程车,只好乘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式样老旧,又矮又窄,引擎轰鸣,挂着大块牙亮和风油精的广告牌,行张缓慢。售票员令人钦佩地一手牢牢攥住各式车票和不同面额的抄票、硬币,站在车门后用方言和普通话报站,毫无表情地催促上下车的乘客。我和张璐被周围的不紧紧挤在一起。由于我比当地一般人要高一些,手臂活动范围也大一些,能越过四五颗簇拥在一起的人头,凌空撑住顶棚,保持身平衡,张璐等于夹在我的腋下,军帽在我眼前晃动。售票员的普通话口音很重,我根本搞不清车子行驶到哪儿,听到张璐喊,我才知道到站了,于是喊着劳驾,用力在人群中挤出去,不住地碰撞他人。洁身白好的女乘客恶毒地咒骂我,我听不懂他们说我方言,也无意理会这种司空见惯的人际摩擦,张璐却在我身后替我跟不吵,下了车还向车上怒目而视,我赶忙拉她开,提醒她穿着军装。她说她不爱穿军装上街,谁都敢敢负你。我说这种小市民也非国民党兵治治他们不可。
那家酒楼位于横贯市区的江堤和几条商业街的交汇处。
这个三角地带很繁华,有数十幢高耸入云的新旧商业在厦,霓虹灯已在半空闪烁。几百家栉比相连的饭馆、商店、娱乐场所挤满嘈杂的人群。路边计程车一辆挨一辆,刚走一辆,又停下几辆。江边游逛着情侣、闲人和无赖,看到一个女军官和一个穿牛仔裤的男青年并肩走起,衣着花哨、头发又长又脏的烂仔们就嬉皮笑脸地打趣、挑衅。我视面不见地昂首穿行,张璐则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有个家仿实在太放肆,伸腿绊了张璐一下,我停下来,对方立刻围上来七八个。张璐连忙将我拉走,说别惹“这帮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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