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叶相信初桃是个一心要自我毁灭的女人,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把她诱上一条她迟早要走的路罢了。确实,我“水扬”后那几年,初桃渐渐显露出性格中的某种缺陷。比如说,她已经无法控制酗酒,也无法控制乱发脾气。以前她发狠是有针对性的,正如武士拔剑不是为了胡劈乱砍,而是为了刺向敌人。但是现在初桃似乎已经分不清谁是敌手,有时甚至冲着南瓜 发作,乃至她陪宴时都会冒犯客人。另外,她不像以前那么漂亮了。她皮肤蜡黄,五官浮肿,至少我看来是如此。一棵树也许总是美的,但一旦你留意到它遭了虫蛀、树梢泛黄的话,就是枝干的秀色也会减损三分的。
豆叶想让初桃的日子更难过,坚持要我们在祇园跟踪初桃。“如果你要打碎一块木板,”豆叶说,“从中间开个裂缝不过是第一步。你用尽全力锤击木板,直到它一折为二,这才算成功。”
所以每天晚上,除了有不得不赴的请约外,豆叶总在傍晚时分到我们艺馆,初桃一出门,就跟在后面。第一天晚上我们这么做,初桃假装一笑置之。但到了第四天晚上,她眯缝起双眼对我们怒目而视,伺候起客人来也是强颜欢笑。到了下星期的周一或周二,她突然在巷子里一个转身截住了我们。拉住豆叶就打,我尖叫起来,这让初桃停下手来。她怒火燃烧的眸子瞪了我一阵子,没等火冒出来就走了。巷子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有几个就走过来查看豆叶是否无恙。她说她没事,又难过地说道:“可怜的初桃!一定是医生说的那样,她脑子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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