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英虽然早看破了余楠,也并不指望女儿孝顺她,可是免不了还要为他们生气;而且她对两个儿子太痴心,把希望都寄在他们身上,余楠来北京后,两兄弟只回家了一次,从此杳无音信。宛英胃痛那天是星期六。她特意做了好多菜,预先写信告诉儿子,家里已经安顿下来了,她为他们兄弟布置了一间卧房,星期六是她的四十岁生日,她叫两兄弟回家吃一顿妈妈的寿面,住一宵再回校。他们没有回音。中午已吃过面,宛英左等右等,到晚上直不死心,还为他们留着菜。
余照早不在耐烦说:"妈妈,你就是死脑筋,没法儿进步。该学学爸爸,面对现实,接受新事物呀!做什么好菜!还不是糖衣炮弹!"她的语言表示她的思想近期内忽然大有进步了。
余楠附和说:"现在的大学生不但学习业务,还学习政治呢。你别扯他们的后腿。我叫你做两个菜给隔壁傅家送,睦睦邻,你就是个听!"
"他们又不认识我。"
"啊呀,做了邻居,面也得送两碗!你亲自送去,不就认识了?"
宛英说:"现在还行这一套吗?我是怕闹笑话。"
余楠使劲"咳"了一声说:"你睁眼瞧瞧,现在哪个贤内助只管管油盐酱醋的!傅今是当权的副社长,恰好又是紧邻。礼多人个怪。就算人家不领情,你反正是个家庭妇女,笑话也不怕呀。"
他说完就到丁宝桂家去吃晚饭了。丁宝桂是他新交的酒友。经常来往,借此打听些社里的新闻和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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