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是祸不单行:早晨,由于格季科的疏忽,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的一头种牛用犄角顶破了一匹最好骒马的脖子。格季科脸色苍白,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子,浑身抖得像发疟疾一样。
“了不得啦,东家,那条混账公牛,该死的公牛……”
“公牛怎么啦?啊?”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焦急地问道。
“把骒马顶伤啦……用犄角顶的……我说……”
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连衣服也没有穿好,就跑到院子里去。米吉卡正在井边用棍子打那头五岁口的红毛公牛。公牛一面把多皱褶的颈下垂皮紧贴在地上,拖着米吉卡在雪地上打转儿,一面扭动着低垂的脑袋,一只蹄子往后扒着雪,扬得老远,尾巴像螺旋似的摇拧着,四周腾起一阵银色的雪雾。它并不躲避抽打,只是喑哑地嘶叫,捯动着后腿,好像准备跳跃似的。
牛放宽了嗓子——哞哞地怒吼起来。米吉卡打它的脸,打它两肋,沙哑地骂着野话,丝毫也没有理会在后面拉着他的皮带的米海。
“拉倒吧,米特里!……请你看在救主耶稣的面上!……它会顶死你的!格里戈里奇,你为什么只看着不管呀?……”
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往井边跑去。骒马耷拉着脑袋站在篱笆旁边。腰部有几块汗湿的、又黑又深的伤痕,随着呼吸的节奏,血从脖颈滴到雪地上,流到胸前的肌肉包上。轻微的颤抖使背上和肋部浅棕色的皮毛随着波动,腿窝也在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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