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岛开始撰写这最后的一章,因为这里是北欧最古老的民主政体之乡。在辛格韦德利(Thingvellir)有一处天然的圆形凹地,没有任何建筑物。冰岛的“奥尔生”(theAllthing)(即冰岛古代斯堪的那维亚人的整个社会)每年来这里聚会,制定和通过法规。
这一习俗大约开始于公元900年,那时基督教还没有传来,中国还是一个大帝国,欧洲大陆成了诸侯王公和强盗贵族们横行的乐土。不过,这可说是民主政体的一个不同寻常的开端。
然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人们之所以选择了这个多雾而奇寒的地方,是因为拥有这块地盘的一个农夫杀死了一个奴隶,而不是一个农夫,仍逍遥法外。在各种奴隶占有制文化中,正义很少是不偏不倚的。不过,它又是一切文化形态所共有的。这犹如走钢丝,人们在实现一己欲望和承认社会责任之间常常难以保持平衡。没有一种动物会面临这样的困境:即它既是一种社会的动物,又是一种个体的动物,只有人类才力图兼而为之,成为一种社会性的个体动物。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独特的生物学特征。正是这类问题,促使我去研究人的特性,也是我想要在这里加以探讨的。
一想到正义竟然是人类天性的一部分,不免令人吃惊。然而,正是这种想法使我脱离物理学,转而研究生物学。也正是这一想法使我懂得,一个人的生命,一个人的家庭,就是研究人的生物学特性的理想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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