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旧轮船离开了沃兹涅先尼耶的码头,驶入了奥涅加湖。
周遭是一片白夜。我生平第一次不是在涅瓦河上和列宁格勒宫殿里,而是在北方多林的平原和湖泊之间看到白夜。
在东方,低悬着一轮苍白的月亮,没有一点光辉。
轮船激起的波浪,漂着松树皮,无声地滚向远方。岸上,大概是在古老的教堂里,更夫在钟楼上击着铜钟,响了十二下。虽然离岸很远,但钟声仍然传到了我们这里,并且绕过轮船,在平静的湖面上,飘到挂着月亮的透明的暮霭中去了。
我不知道,怎样来说这白夜的恼人的光辉?是神秘的呢?还是魔幻的?
这些夜晚,总使我觉得大自然过分慷慨——有多少淡白色的大气和奇幻的银箔色的光辉。
眼望着这种美、这些销魂的夜晚不可避免的消逝,教人无法忍受。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白夜和一切倏忽易逝的美一样,其短促的生命常常引起人们一种淡淡的哀愁。
我第一次到北方来,但却觉得一切都很熟悉,特别是荒芜的花园中在暮春时节雕谢了的累累的白色稠李花。
这种寒冷而馥郁的稠李花在沃兹涅先尼耶特别多。在这里没有人把它折下来,放在桌子上的水罐里。也许是因为花已经谢了。
我是上彼得罗查沃德斯克去的。当时阿列克赛·马克西莫维奇·高尔基正在计划出版一套叫作工厂史的丛书。他吸引了许多作家参加这项工作,同时决定分成几个“工作组”——当时这个字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文学界——进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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