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晚饭时我们才再度见面,都为这如此突然恢复的两人独处而不安,我根本不饿。
他也一样。我们都清楚必须让安娜回来。对我来说,要长时间地记起安娜临走前那张悲痛欲绝的面孔,想起她的忧伤和我的责任,我会受不了的。我已经忘了我的耐心的策略和那么周密的计划。
我觉得自己精神完全失常了,不能自制。而且我也看到父亲的脸上显出同样的感觉。
"你认为她会长久地抛弃我们吗?"他说。
"她肯定去了巴黎。"我说。
"巴黎……"父亲若有所思地爆嚼着说。
"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并从桌子那边伸过手来抓住我的手:
"你一定很恨我。我不知中了什么邪…和艾尔莎一起进树林时,她…。总之,我拥吻艾尔莎时,安娜大概到了那儿,于是……"
我没有听他说。艾尔莎与父亲两人在松树的阴影里扭抱成一团的情景,在我看来,既好笑又不可靠,因为我并未看见他们。这天唯一确实的、残酷地确实的东西,就是安娜的脸。
那张最后留在我记忆里的、刻记着痛苦、被人背叛的脸。我从父亲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这是安娜不容许的事情:吃饭时吸烟。我对父亲微微一笑:
"我非常明白:这是你的过错……如人们所说的,这是一时的疯狂。不过必须让安娜原谅我们,最终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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