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妮妮送来一盘录相带。乘格兰去上课,乔红梅把它放在自己的录相机上看起来。
桔红色三角梅的拱门。消防塔塔尖。又漂亮又没用的男友入画,按门铃。门开,露出一个二十来岁女孩的脸,镜头推进,女孩直是摇头。男的掏出证件(伪造的记者证)女孩看了证件一眼,耸耸肩,笑了笑,允许几个提问。她半个身体在门内,半个身体在门外,是接受采访的老手了(从七岁就跟媒体打交道)。问她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父亲的冤案的。十四岁。她说。什么引起的呢?“我父亲给我的遗书,他预先给我写了许多封遗书,交到他律师那里,请律师每年在重要节日或我的生日前,给我寄一封。每一封信都根据我的成熟程度渐渐变得复杂,深沉。他总在猜测我的高度、体重,学习成绩,要我记住,这是父亲离开我的第几个年头。他还为我列出书单,并在下封信里问我书单里的书我是否读过。他在信的结尾总要我相信,父亲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并永远爱我,保佑我。十四岁的生日,我照例收到一封信,里面还夹了一对玻璃珠耳环。是小孩戴的那种可笑的首饰。他说我七岁时一次和他上街,一定要他给我买这副耳环,他坚持不买,说小孩不该戴首饰。他一直为此内疚。现在我十四岁了,可以戴首饰了,希望我还喜欢这对耳环。”
女孩讲到此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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