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姑思念楚玉,自是不必说的了。楚玉也自想道:“我为着刘藐姑,不但把功名富贵丢过一边,并弃终身的名节。只道入班之后,就与至亲骨肉一般,内外也可以不分,嫌也可以不避,谁想戏房里面的规矩.更比人家不同。极浑杂之中,又有极分别去处。但凡做女旦的,普天下之人,都可以的戏的,独有同班弟兄,倒调戏不得。这个陋习,下知甚么人创起。又说有个二郎神,单管这些闲事,一发荒唐可笑。所以这学戏里面,不但有先生拘束,父母提防,连那同班的人,都要互相稽察。小生入班一月,莫说别样的事难行,就是寒喧,也不曾叙得一句。只好借眉眼传情,规模示意罢了。这刻刻相见的想思,更比那不见面的难害!”
且说这班人,除谭生之外,俱是本处后生,凡两餐与夜间俱各回家,惟有楚玉自从入班之后,昼夜俱在馆内。楚玉与藐姑,虽是面目相关,其实话也不曾说。一日早饭后,藐姑到了馆内,恰置别的俱各未来,惟有楚玉一身。楚玉一见,又喜又惧。迎着藐姑道:“这可怎么样呢!”藐姑捏着楚玉的手,楚玉也攀着藐姑的臂,虽是两口相亲,却无一言相对,正合着古语二句:
满怀尽是心腹事,及至相逢半句无。
藐姑道:“这屋后有闲房半间,虽是茸茅不堪,却是人迹罕到。你我到彼,略偿素愿何如?”楚玉说:“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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