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医院大堂团团转。
我与她会合,大家一句话都没有说,便上楼去。
父亲已脱离危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
医生轻轻说:“这一次运气好,下一次就很难说。”
父亲辗转,呼母亲,要喝水。
母亲眼泪滚下。
父亲饮水后又要找韵娜。我鼻子发酸,连忙过去。
“韵娜,”他轻轻问:“你几时同文思结婚?我总得看到你同他结婚。”这始终是他心头一块大石。
我应该决定,“我们下个月结婚。”
“啊,”他放心了。
医生说:“明天再来看他,让他多休息。”
母亲说:“韵娜,你回家去吧,老莫与我在这里可以了。”
我点点头。
我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自己推销出去。
真是苦笑连连。
我把鞋盒子堆在一角,呆了一晚,怎么同左文思开口?
如果父亲没有见过文思,还可以在街上胡乱拉一个男人来假订婚,现在连这样的破桥段都过不了关。
菲籍女佣正对牢电话说,洋泾浜英语:“她不舒服,不听电话。老爷在医院,太太去陪他……一定要叫小姐来?”她看着我。
我问:“谁?”
“你的男朋友。”她说,“他说他立刻来。”
我接过话筒,“喂?”
“文思。”
“啊你。”我声音放缓。
“我立刻来。”
“好。”我们之间已经不必多说无谓的话。
我用手紧紧捂住面孔,文思抵达时过来拉开我的手。
我叹口气,“世界沉沦而无能力救亡,是否应笑着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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