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开,我每天开给你三天的工分。另外买一个猪头二斤酒,请客!” 萧玉朝前走了两步,来到宋小良面前,挺着脖子说:“我要是开不起来柴油机,我一年的工分统统不要!”
宋小良一看萧玉认真了,说可以开柴油机了,心里一愣!“这小子敢吹大牛,还要跟我打赌。好吧!”他把手伸出来,拉成个进攻的架式。萧玉也不甘示弱,猛伸胳膊,把消瘦的右手扬起来朝宋小良的手压了过去。两只手掌互相拍了一下,“啪”的发出一声响。“一言为定!”宋小良说。“一言为定!”萧玉说。
萧玉跟着拉柴油的板车,一直到了保管室门前,转来转去看了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朝家走去。太阳的余辉已经收尽了,炊烟变成了霭霭的薄雾,准备迎接就要降临的夜色。一队一队的男女社员荷锄扛锨从田里返回村庄,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寻觅栖枝的鸟雀,也一群一群地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嘁嘁喳喳”地吵闹着,仿佛找不到了自己的家。快要上宿的鸡鸭,迈着八字步,缩头缩脑地走向圈栏。有几户人家的风箱声“呱嗒,呱嗒”地响起来,声音轻缓而有节奏。东葛庄的黄昏显得更加宁静了。和村子里的宁静的气氛相反,萧玉的心极不宁静。现在,他没有刚才跟宋小良争辩,“打手击掌”时那样冲动了。然而,冲动之后的沉重心情,驱使他揣揣不安。按常理说,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的心灵应该是纯洁的,欢乐的。像无垠的蓝天那样,喜欢风云的变幻。但风云过后,总会霎时开朗起来,明快起来。像急湍的小溪一样,喜欢叮叮当当地向岩石撞击,即使把自己的浪花撞碎了,却依然欢腾地、无忧无虑地向前流去。如果说萧玉刚才的“击掌为誓”是蓝天上的一阵风云,那么这风云已经在萧玉的心境中结成雨雾,更不能像冲击石缝的小溪那样欢腾地奔流,而是蒙上了一层冰块。几年来,家境的际遇和生活的折磨,使萧玉的性格要比他的年龄大十岁;大概也是这种缘故,他的倔强和任性偏偏又比他的年龄小十岁。深沉和凝重使他过早地成熟,倔强和任性又使他返回到童年。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索,拼命解答周围发生的是非。当然,今天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宋小良。宋小良是什么样的人?萧玉也用自己的眼光观察过,而且得到过直观的印象。三天前,发生过一件分发蔬菜的事情:东葛庄生产队在宋小良领导下,军事化是不能含糊的。分瓜分菜也得军事化,不光要站好队伍,还有严格的戒律,从第一户喊起,喊两声不“到”的,罚工分五个;喊三声不“到”的,除名不发。其中有一个叫玉侠的社员,是个三、五天不吭一声的老实人,性子又松。往天碰上队里分东西,都是老伴出面,今儿巧,老伴被生产队分派干别的去了,老玉侠只好自己来应卯。“三滴水”一喊他的名字,他就在队伍中往外挤;“三滴水”喊第二声时,他已经挤出队伍,只差说一声“到”了。“三滴水”火冒三丈,骂道:“一家人都死绝啦?”骂还不算,手一摆下了命令:“把他的菜挎去喂牲口!”老玉侠走到他面前,苦笑着松巴拉极地说:“这不是到了吗!” “三滴水”不答应,继续骂道:“你干熊去啦?都跟你一样,东葛庄军事化还化不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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