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说,孔子壮年时,已被一般人认作那个应运而生的圣火了。这个假设可以解决《论语》里许多费解的谈话。如云: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速其如予何?
如云: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平?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如云:
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这三段说话,我们平时都感觉难懂。但若如上文所说,孔子壮年以后在一般民众心目中已成了一个五百年应运而兴的圣人,这些话就都不难懂了。因为古来久有那个五百年必有圣者兴的悬记,因为孔子生当殷亡之后五百余年,因为他出于一个殷宋正考父的摘系,因为他那出类拔草的天才与学力早年就得民众的崇敬,就被人期许为那将兴的达者,——因为这些缘故,孔子自己也就不能避免一种自许自任的心理。他是不满意于眼前社会政治的现状的, 斗育之人,何足算也!
他是很有自信力的,
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他对于整个的人类是有无限同情心的,
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所以他也不能不高自期许,把那五百年的担子自己挑起来。他有了这样大的自信力,他觉得一切阻力都是不足畏惧的了:“桓够其如予何!”“匡人其如予河!” “公伯索其如命何!”他虽不能上应殷商民族歌颂里那个“肇域彼四海”的“武王”,难道不能做一个中兴文化的“文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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