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陈垣先生的《元典章校补释例》
陈援庵先生(垣)在这二十多年之中,搜集了几种很可宝贵的《元典章》抄本;民国十四年故宫发现了元刻本,他和他的门人曾在民国十九年夏天用元刻本对校沈家本刻本,后来又用诸本互校,前后费时半年多,校得沈刻本伪误衍脱颠倒之处凡一万二千余条,写成《元典章校补》六卷,又补阔文三卷,改订表格一卷(民国二十年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刊行)。《校补》刊行之后,援庵先生又从这一万二千多条错误之中,挑出一千多条,各依其所以致误之由,分别类例,写成《元典章校补释例》六卷。我和援庵先生做了几年的邻舍,得读《释例》最早,得益也最多。他知道我爱读他的书,所以要我写一篇《释例》的序。我也因为他这部书是中国校勘学的一部最重要的方法论,所以也不敢推辞。
校勘之学起于文件传写的不易避免错误。文件越古,传写的次数越多,错误的机会也越多。校勘学的任务是要改正这些传写的错误,恢复一个文件的本来面目,或使他和原本相差最激。校勘学的工作有三个主要的成分:一是发现错误,二是改正,三是证明所改不误。
发现错误有主观的,有客观的。我们读一个文件,到不可解之处,或可疑之处,因此认为文字有错误:这是主观的发现错误。因几种“本子”的异同,而发现某种本子有错误:这是客观的。主观的疑难往往可以引起‘才子”的搜索与比较;但读者去作者的时代既远,偶然的不解也许是由于后人不能理会作者的原意,而未必真由于传本的错误。况且错误之处求必都可以引起疑难,若必待疑难而后发现错误,而后搜求善本,正误的机会就太少了。况且传写的本子,往往经“通人”整理过;若非重要经籍,往往经人凭己意增删改削,成为文从字顺的本子了。不学的写手的本子的错误是容易发现的,“通人”整理过的传本的错误是不容易发现的。试举一个例子为证。坊间石印《聊斋文集》附有张元所作《柳泉精先生墓表》,其中记蒲松龄“卒年八十六”。这是“卒年七十六”之误,有《国朝山左诗抄》所引墓表,及原刻碑文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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