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校指挥官们一个个满身都是黄泥巴,他们的眼光都集中在钟松身上。那些眼睛都是充血的、紧张的、焦虑的。只有那个团长虽然漆黑的脸上溅了点泥污,可是满不在乎,仿佛在场的人,只有他有独特的魄力和胆识。
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机枪声,空气颤栗着,有几个军官像触电一样,浑身一动,伸长耳朵谛听。讨厌啊,雨后的枪声特别清脆,特别刺激神经。那个团长,没有伸长耳朵听,也不惊奇。他在打量钟松。钟松的脸色是坚决严厉的,--他外边穿一件草绿色卡叽布军官服,内边套件士兵的黄布军服,贴身是陕北老乡的黑粗布烂棉袄。
"他为什么穿件老百姓的衣服?啊,我们队伍打了败仗,他就可以化装逃跑!这小子呀……"这个新奇的发现,才让那位团长着实发慌了。他鼻孔一张一张地直动弹。
钟松有时把手放在前额上,闭着眼,像是头痛。地上铺着张地图,他趴下去,飞快地扫了一眼,骂道:"共军,可恶!狡猾!可恶!"
那位旅长很沉着地说:"天不作美呀!要不下雨,我们或许已经推进到乌龙堡了。"
钟松气疯疯地怨天骂地:"陕北,最落后!我打了多年仗,像陕北这样可恶的地方我没有见过!我没有见过!遍地是山,风雨无常,老百姓刁顽极了!"
那位旅长后边的一个人插话:"现在看来,刘子奇指挥的一二三旅,就不该远离我师主力先向乌龙堡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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